第八十四章 一锤定音

第85章 一锤定音

周默以这一千多疲惫之师,硬抗七千蛮族兵进攻,不仅丝毫不惧,反而士气高昂,充满斗志。

因为,装备精良,远胜敌军。

因为,将帅团结,智勇双全。

因为,彼此同气连枝,同荣辱共进退!

因为,援军即将到来,心中充满希望!

这样一支装备精良,精诚团结,配合默契,充满希望的军队,怎会惧怕南蛮乌合之众?

尽管朱褒军的进攻势头如同潮水,一浪接着一浪。

但全军将士,丝毫没有后退半步。

士兵彼此间都是同乡同族,由此产生的默契,以及毫无保留的互相信任,在防守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
往往一人受伤倒下,马上就会有人舍身向前,顶上他的位置,将他替换下来。因为那个人不光是他的战友,还是他的发小,兄弟,叔侄。

所有士兵也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正前方,而无需左顾右盼,担心两侧的敌人。

周默傲立垓心,目光炽热地注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。

他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热血沸腾,表现得稳如泰山,镇定自若。

他知道,作为主帅,他是全军的大脑,心潮可以澎湃,但大脑必须冷静。

一个多时辰过去。

朱褒已经发动了三次冲锋。

蛮兵的尸体堆积如山,已经填平了阵前壕沟。

后继者踏着友军的尸体,继续发起冲锋。

而汉军却寸步未退,坚如磐石。

周默知道,经此一战过后,他心中寄予厚望的这支老乡营,即将破茧成蝶,成为一支真正的精锐。

眼前这些蛮军,就是蜕变过程中,所需要的最后一些祭品和养分。

……

赵云来的速度,比想象中要快。

因为在他麾下,有一支精锐骑兵。

蜀军多以步卒、弓弩见长,赵云是目前蜀军中少有的擅长骑兵的将军。

尽管南中地形复杂多山,大多情况下并不适合骑兵发挥,但赵云仍然带了八百骑随军南下。

因为他明白骑兵的重要战术作用,关键时刻,只需要发挥出一次,就够了。

得知哨骑回报,周默所在之地,是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湖区之后,赵云毫不犹豫,亲率八百骑兵,全速南下。

其速度之快,以至于当赵云骑兵已然杀到的时候,

朱褒还浑然不知。

他正在全力指挥部下,发起新一轮的冲锋。

在他身后,还站着一排手持大刀的督战队。

“都给我上!敢后退一步者,死!”

蛮兵们深知督战队的无情,于是玩命向前冲锋。

可是。

朱褒忽然发现,有很多兵,不好好进攻,反而都朝身后看去,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。

而他们的脸上,无一不露出惊恐的表情,有的人甚至直接哭喊出声。

朱褒心中狐疑不定,急忙回头一看,大惊失色。

他揉了揉眼睛,以为自己看错了。

然而并没有。

一支汉军骑兵,仿佛从天而降,正在不远处的湖边列队。

紧接着,更多的南蛮兵纷纷回头,大家都看到了这支汉军骑兵。

恐惧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。

那是死亡的味道,令人窒息。

朱褒军已经开始有了溃散的迹象。

骑兵还没有发起冲锋,其威慑力就已经,恐怖如斯。

在这个时代,若没有提前设好的工事陷阱,没有海量的弓弩手,没有训练有素的长枪大盾兵阵,普通的刀剑兵面对骑兵冲锋,没有任何机会,只有死路一条。

更何况是从背后冲锋。

不多时,八百骑兵已经列阵完成,分为四组,每组各两百骑。

左右两组采取包抄绕袭战术,突击敌人侧翼,中间两组则组成两支楔形方阵,直插朱褒中军薄弱之处。

中间当先一将,骑着一匹白马。

这匹马身形高大,毛色银亮,通体几无杂色,极为神骏,在人群中十分显眼。

而马上的将军,身着玄色鱼鳞甲,头戴白缨玄铁胄,左手握缰绳,右手持长枪,腰杆挺立,目光如炬,傲视前方。

正是汉征南将军,赵云。

他的眼神,坚定而冷峻,却看不到太多的兴奋。

因为在他看来,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的悬念了。

赵云一声令下,挺起长枪,当先策马冲出,全军随即跟上,开始提速。

骑兵一动,朱褒军彻底慌了,恐惧的叫喊声此起彼伏,阵型大乱。

朱褒连喊:“后退者死!”并且命督战队连杀了十几个人,却已是毫无作用,完全无法阻止南蛮兵四散逃跑。

而被围在山坡上的周默军,见到远处援军来袭,更是士气为之大振。

随着张嶷一声令下,三支战力最彪悍的队伍组成突击小队,开始转守为攻,从三个方向强行发起突击冲锋,如尖刀剖腹,杀开了三条血路。

于此同时,赵云骑兵已经如同闪电,转瞬即至。

铁蹄所过之处,蛮兵如同受惊的羊群,阵线瞬间便土崩瓦解,死伤不计其数。

内外夹击之下,南蛮军大溃败!

朱褒心有不甘,想组织人反攻,但南蛮兵已经丢魂丧胆,只顾四散逃跑,没多少人再听从他的命令。

稍作抵抗之后,心知大势已去,露出绝望的神情。

朱褒明白,即便逃回牂牁,失去了兵马,他也再无立足之地。

而如果被俘,以他对汉朝的冷血背叛,绝对是死路一条,无第二种可能。甚至在死之前,还有无尽的屈辱。

于是,绝望之际,朱褒心下一横,拔出佩剑,朝着自己的心口用力一刺。

自杀了!

山坡顶上,旗杆最高处挂着的那位,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战场的一切,从开始到结束,毫无表情。

直到看到朱褒拔剑自杀,雍闿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。

朱褒虽死,死的却像个将军,像个男人。

而他雍闿,南军最高统帅,反而沦为汉军掌上玩物,像一条火腿一样,被挂在这长杆之上,任人嘲笑凌辱。

雍闿想象得到,此情此景,即便许多年后,汉军士兵们谈论起来,一定还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嘲笑声。

这些嘲笑声仿佛已经穿过时空,直达他的耳畔,是如此的呱噪,如此的刺耳。

如何能不心生悲切?

此时此刻,他宁愿与朱褒换个位置。

……

《世说新语·轻诋第二十六》:

建宁酋帅雍闿,跋扈恣睢,不服王化。周思潜平南中,大破其军,擒之于石盆。又立木阵前,高数丈,挂闿于杆头以诱敌。时人讥之曰:挂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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