逸南轻轻敲了敲意文的房门,脚步声起,开门的是淑贞,看到儿子,淑贞脸色不太好,闪身出来带上门,压低声音责备道:“怎么送了这样久?”
逸南笑笑,指指门:“她还好吧?”
淑贞知道儿子问的是什么,冷哼道:“是你会不会好?让夏小姐打的回去就好,非要送她,家里给她搅得还不够乱么。”逸南揽住母亲,赔笑道:“好了,人家一个女孩子在香港,人生地不熟的,怎能不送。您别生气,儿子给您请罪。”
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儿子低头做小状,淑贞叹口气,摸摸儿子的脸:“我知道让你为难了,我也不是要怪你,你和夏小姐,总要有个了结,这样子藕断丝连的,不好。”
逸南尴尬地道:“看您说的,我做事向来有分寸,您不要胡思乱想了。”
“那样最好。妈不是偏心,你既娶了意文,就要好好对她。”
“知道了。妈,您歇着去吧,我去看看意文。”每次淑贞申明不是偏心时,逸南便要笑,任谁都看得出的事实,母亲从来不承认。好在自己从小就习惯了。
淑贞嘴巴向里呶呶:“从小带到大,我没见过她发这样大火,好好一条领带,绞得不像样子,问什么都不开口。唉,我是没办法了,你们全是祖宗,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俩个的!去哄哄吧。”
“行了,您可只欠她的,我欠的是你们俩个的。”逸南话一出口,不出所料的看到母亲瞪大眼,对着母亲笑笑,转身推门进屋。
一眼便看到散落了一地的领带的残骸,逸南的眉微微蹙了一下,意文坐在床边,脸上泪痕未干,听到门响,知道是逸南,赶紧用手背擦泪。
“发大水了?”逸南走到她面前,意文嘴巴撇了撇,垂下头。逸南看着她好笑,走进洗手间,拧了条毛巾出来递给她。“擦擦吧,看你,都成了大花脸了。”
意文接过,胡乱擦着,逸南叹口气,把毛巾拿过来,给她细细擦了一遍。“什么伤心事?哭成这样?”
意文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又没说出来,只垂着头不吭声。逸南将地上的领带碎片拾了起来,嘴里啧啧叹息:“好好的领带,为什么要绞了?”
“好什么好,你又不喜欢。”意文嘟着嘴,带点鼻音。
“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?我明明说的是喜欢。”逸南满脸可惜地看着手中的碎片。
“可是,可是。”意文结结巴巴地说:“夏小姐说不好。”
“你是送给我的?还是送给她的?”逸南问她。
意文把头垂得更低了,嗯了半天,没说出话来。逸南看看她那一付做错事的模样,又好气又好笑,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你傻不傻?”
意文闷声道:“阿南哥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?”
逸南愕然失笑:“算了,看来与你说话要用很直接的方式。你这句问话我还真要认真回答一下,不觉得你傻。可以了吧。”
意文愣了愣,嘴巴一撇:“你真当我是傻瓜。”语气里已多了娇憨少了委屈。逸南呵呵笑了起来,“知道就好。”
意文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,垂着头想了想,侧起脸对着逸南,“阿南哥,你长得什么样?”神情很是扭捏,话问完了,脸也红透了。
逸南微怔,旋即反应过来,意文是在介怀斯琪的话,轻笑道:“五官端正,没有歪鼻子歪眼睛,身高,一米八二,皮肤么,如斯琪所说,有点黑。”
意文听了没吭声,半晌,才幽幽地说:“这样的形容。”抬眼对着逸南:“多少万人长这个样子?”
逸南笑:“本来就是很普通的长相。你要我怎样形容?”
意文就笑,神情里带了顽皮,伸出手来:“我自己看。”逸南疑惑地眨了眨眼,意文已拉住他的衣角,“弯腰。”
逸南笑了,侧身坐在她身边:“弯腰?你也不怕我累着。”
意文嘟嘴:“你自己不坐啊,我又没让你站着。”伸手抚过来,逸南笑笑,抓住她的手,放到自己脸上,意文的手掌带点微凉,软软的,抚在脸上,轻轻的触感,仿佛触到了心里。心,有一瞬间就那么一颤,很奇妙的感觉。
意文慢慢摸索着,“眼睛,不大啊。”逸南失笑:“你能摸出眼睛大小来?”
“别说话。”意文很认真地摸索感觉:“额头,天庭饱满,还可以。鼻子,还算高挺,脸形,咦,你的脸有点长啊。”
逸南静静看着意文,清秀的脸上,漾满笑意,带点微微的俏皮,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意文,温馨,慢慢渗入心里。
意文的手指,抚到逸南的唇上,两人都微微一怔,意文一下子弹开手,面如火烧,她别开脸,呐呐地说,“你,你真的不是很帅也。”
逸南一愕,却看到意文脸上现出丝顽皮捉促的笑,心下恍然,伸手揽过她:“好啊,捉弄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