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二姑娘得知自己要嫁入太尉府,一哭二闹三上吊,甚至闹起绝食,愣是把自己搞得卧床不起。
刘兹和刘夫人心疼女儿,却又无计可施。
肖平海对外的名声是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,可朝臣之中,谁人不知肖平海私底下玩的有多花,前几年还闹出过人命。
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。
眼瞧着快而立之年,房中无妻无妾,肖政山就开始着急了,把主意打到最近风头正盛的刘二姑娘身上。
刘二姑娘是万死不愿嫁进去的。
刘青倚来看望她时,人正拿着剪刀逼刘兹退亲。
一看见她来,刘二姑娘眼泪登时哗啦啦地掉。她上前握住刘二姑娘的手腕,眼神劝说刘兹先离开。
人都走了,刘二姑娘抱着她的腰肢哭诉,眼睛都哭肿了。
“阿姐,我不要嫁!我不要嫁给肖平海,嫁过去我会死的!”
刘青倚何尝不知这点,也不知那肖平海在房事上有何怪癖,竟生生将人折磨死。这件糗事在官员里传疯了,她们也多少听到些风声。
姐妹俩关系亲厚,有时她的话更能说服刘二姑娘。
刘二姑娘也愿意听她的话。
刘青倚替她擦净脸上的泪痕,柔柔的眉目慢慢沉下来,摸着手心里憔悴的面庞,轻柔道:“小妹,我不会让你嫁过去的。”
那天之后,刘二姑娘有段时间见不到她。
无论她如何苦恼,刘青倚都没再来过。
她以为刘青倚也被父亲母亲劝动,同意她嫁进太尉府,整个人都失魂落魄,隐隐有一丝疯癫。
直到某天深夜,刘青倚叩响了她的房门。
那夜飘风暴雨,她院中的常青树都被折断,雨水疯狂冲刷青砖,似要洗净一地尘埃。
刘二姑娘披着外衣打开门,看见满身狼狈、湿漉漉的刘青倚。
裸露在外的肌肤遍布青紫,皮鞭抽打的血痕、残破的衣裳、带血的嘴角,无一不在刺激刘二姑娘的神经。
姐妹二人在暴雨中对视,相顾无言,却仿佛什么都明白。
刘青倚红着双眼,试图扯出一抹笑。
刘二姑娘不顾她冰冷的身体,冲过去抱住她。
滂沱大雨下,嘶声裂肺的哭喊声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
自那后,刘二姑娘仿佛认命了,不再哭闹。刘尚书府的生活又恢复往日那般,欢声笑语,和和美美。
可天不遂人愿。
肖平海在婚期前一个月的黑夜里,突然闯进刘二姑娘的闺房。
男子浑身沾满浓浓的酒气,无视床上沉睡的人,径直探出手。
刘二姑娘是被吓醒的。
她听见阿姐的尖叫声,隔着月光,看见一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床边,正对她阿姐上下其手。
亵衣的撕扯声惊醒她。
“阿姐!”
刘青倚不顾欺压在她身上的男子,冲着她吼:“快走!”
注意到屋里还有一人,肖平海直接推开刘青倚,伸手去抓刘二姑娘的头发,将人扯回来,大力撕碎她身上的亵衣。
窗棂倾泻的月光照亮刘青倚眼中的惊恐,她从未像现在这般,痛恨自己柔弱的身子骨。
凭她之力,根本救不下刘二姑娘,甚至被人反手扣住双腕,被迫抬起身子。
刘二姑娘看着眼前的一幕,目眦欲裂,张嘴重重咬下去。
肖平海吃痛,彻底暴怒,一掌甩过去,好不怜香惜玉地折磨人。
那一夜,刘二姑娘房间的声音,直至天明方才退去。
刘兹听到消息时,二话不说拔剑冲了过去,当面就是一剑砍下去。
刘尚书府里乱哄哄发生的一切,外界一概不知,最后是肖政山出面拦了下来。
面对肖平海干得畜生事,肖政山没有去指责,反而威胁刘兹一家不准对外传,刘兹不肯,肖政山就当他的面废了刘夫人双腿。
这件事才被压了下去。
被人逼到这种程度,从不是软柿子的刘二姑娘咽不下这口气,多番打听得知肖平海的位置,偷偷瞒着所有人,藏了把匕首追去青楼,趁肖平海不察,一道砍了他命根。
太尉府的公子在青楼出了事,事情已经压不住,随处可闻百姓的议论声。
肖政山已经快气疯了,作势要杀了刘二姑娘,却又忽然收到刘二姑娘怀孕七天的消息。
看了眼废掉的肖平海,他决定咽下这口气,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。
谁也没想到,刘二姑娘会在大婚当日,死在婚房里。
当天受邀参加的宾客众多,已不是肖政山想压就能压住的。
天色渐晚,空气里的温度逐渐下降。
手里的汤婆子变得温温的。
姜止给他换了一个,顺带给刘青倚换上。
刘青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。
主位上的人转动手心,眸色微敛,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,抬眸看她:“刘二姑娘死时,已有身孕?”
“是。”
男人的反应太过平淡,就仿佛对她说的这些毫不关心,漆黑的瞳孔漫不经心扫过她,无形中压制她。
刘青倚紧张地捏起手心。
她给的砝码足够大,整个尚书府站在谢宁川这边,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,傻子才不会同意。
分明知道谢宁川答应的事肯定会做到,可她还是担心谢宁川会碍于肖政山的面,不愿意帮她。
谢宁川看出她的紧张,难得开口解释:“本王既然答应帮你,便不会出尔反尔,刘大姑娘大可放心。”
得到他的口头回应,悬着的心方才彻底沉下去。
娇弱的面庞浮现浅浅笑意。
“青倚谢过王爷。”
谢宁川抬手,候在外面的程伯立马上前,弯身递给她一块令牌。
刘青倚迟疑地望着他,没伸手去接。
“这是摄政王府的令牌,拿着这块令牌,肖政山不敢动尚书府。刘大姑娘想做什么,尽可去做,有本王在身后撑腰。”
心头涌上莫名的酸涩。
她忍住眼底的水色,垂眸收下那块令牌,万般恭敬虔诚朝他一拜:“青倚不会忘记王爷的恩情,他日王爷需要,尚书府定全力相助!”
在尚书府遭肖政山胁迫之际,刘兹不是没找到昔日交好的同僚救助,可他们一听和太尉府有关,唯恐避之不及,牵连己身。他们在一次次的拒绝中陷入失望,最后认命妥协。
这次来摄政王府求助,她抛却廉耻心,将最不堪的过往抖露阳光下,试图以此来换取谢宁川的一点同情。
哪怕一点,都够了。
万幸,她成功了,她们所有的屈辱都不会白受。
刘青倚攥紧令牌,指尖被冰冷的寒气冻得发白,偏生她攥着不松开,宛如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。
她憋住眼中的酸意,盈盈